——评著名画家谢晓冰的中国画
顾兴义
著名画家谢晓冰从北方南下广州已近十年,这十年可以说是他的创作日趋成熟,达至巅峰的十年。读他的画作,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大气和灵气,而这种大气和灵气,又来自他的底气。
“艰苦磨难,玉汝于成”。大凡有较高艺术造诣的画家,都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。就拿大师级的画家林风眠来说吧:他在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当校长之时,在西子湖之滨过着优裕宁静的生活,在象牙塔里画着他的“高雅”油画。日本侵华战争爆发,卢沟桥的炮声惊醒了他为艺术而艺术的美梦,坠入了苦难生活的的底层。他从校长的宝座跌下来了。这是祸是福?老子有云:“福兮祸所伏,祸兮福所倚,”他正是从校长的宝座跌下来,才有机会真正体验现实生活,才开始抒写自己深刻的感受。吴冠中先生谈到这件事时说,这是新的“林风眠的诞生”,也可以说是林风眠新的艺术生命的开始。自此,他用大笔抒写湘西、贵州的山水人物,湿漉漉的浓郁的山、茫茫的水,而且画面常常离不开背筐的妇女,可以说他的画风焕然一新。他用他的画,抒写他对国破家亡的哀愁。他的创作激情也如火山喷发,他画马一天竟画90幅之多。任何事物都具有双重性,祸中有福,福中有祸,苦中有乐,乐中有苦。没有这场战争的爆发,也就没有林风眠艺术生命的新生。
谢晓冰也有类似的经历。他生于北京,他的爸爸曾进入中央领导阶层,曾是显赫一时人物。当时他住的是独立大四合院,院里长满了花木。可是好景不长,一场政治的变故,全家被遣送回安徽老家,一下子跌入社会的底层。正因为如此,晓冰的老爸得以有时间给他讲故事,教他看小人书《三国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西游记》等古典名著,这正是难得的知识启蒙。老爸还教他学画,教材是著名画家方增先的《水墨人物画》,钱松喦的《砚边点滴》,这让他一开始学画就能站在巨人的肩上。中学时代,晓冰还经常与画友到火车站、公园、货场、菜市场去画速写,从不感到苦和累,还觉得是一种幸福和快乐。后来,晓冰当建筑工人,去过很多工地,画了不少色彩的写生。他在就读工艺美术专业期间,足迹遍及苏杭小镇,在艰苦的环境里,他以苦为乐,每天要步行几十里路。但一份耕耘便有一份收获,一个月画满了两本速写,几十张水粉画。正是这段经历为他的美术生涯打了坚实的基础。他画作的底气可以追溯到他青少年时期这段不平凡的经历。
谢晓冰1989年从中央美院毕业,这期间他得到李可染、刘开渠等名家的指导,他继承这些名家的优良传统,坚持在继承的基础创新。1992年 ,他到敦煌莫高窟临摹壁画,参观山东朐县北齐壁画,到新疆西藏写生。为了临摹敦煌壁画,他在敦煌生活多年。西北的荒凉与寂寞并没有动摇他对艺术的执着。他把敦煌的壁画临了个遍。敦煌这座艺术宝库,曾经给常书鸿、张大千等艺坛巨匠以无穷的艺术力量。晓冰也在这座艺术宝库中吸取了无穷的养分。正是这段经历,使他再次站在巨人的肩上。庞大的艺术经典,使他惊叹和痴迷。他从敦煌壁画中学习到古代艺术家的高超非凡的创作技巧,诸如造型的准确、构图的巧妙,线条的流畅,色彩的和谐,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。这就为他的创作打下了厚实的基础。
晓冰的成功,还有一个重要元素,就是他有较深厚的文化底蕴。画家如果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,只停留在技法的摹仿上,充其量只能是个画匠,其画作只能是“行画”。晓冰比较注重文化经典的学习,诸如《庄子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韩文》等,他熟读吟诵,做到融汇贯通,举一反三。这样才能才思不竭,他的作品才会有文化函,才会有灵气。
综观晓冰画作的题材,颇为多样,有人物,人物又有佛像和草原姑娘等。令人震撼的是他近年来创作的几卷人物长卷,其中有100米长的《500罗汉图》、36米长的《红楼梦》,25米长的《水浒108将图》、28米长的《三国演义》,22米多长的《金瓶梅》等。此外还有花鸟,以荷花为主。不管是人物还是花鸟,既显得大气,又有灵气,这是难能可贵的。究其原因,我以为作者在创作中做到了:贯通中西,融汇古今,揉合南北。他的画作,把中国水墨的线条和西方绘画的色彩、古代的墨韵与现代的审美、北派的粗犷厚重与南派的细腻秀丽有机地统一起来,构建出一种别开生面、令人耳目一新的和谐美,令人百看而不厌,耐人寻味和回味。他的人物长卷,可以说是将他的学养(底气)和技法发挥至极致:人物造型准确,神情各异,线条流畅,色彩鲜明,构图和谐,疏密有度,浓淡得体,是不可多得的精品、逸品。
晓冰正年届中年,他的画作体现出来的学养之深厚,激情之澎湃,精力之旺盛,技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,艺无止境。我们期待他不断攀登艺术之高峰。
2013年12月10日
(本文作者为:广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、
广东省收藏家协会理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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